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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諒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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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諒?

那是月餅事件後,邵雲璨第二次跟謝揚去燒烤攤,又是快閉寢才回到寢室。

邵雲璨抻著張緋紅的臉,重重摔上門,發瘋一樣搖著坐在桌邊看電影的傅浠憶,說:“美人,記著,以後不論遇到什麽事、在什麽情況下,你都要時刻提醒我,不可以!不可以!不可以!”

傅浠憶在驚魂未定中吐出幾個字:“我......知道了點什麽?”

邵雲璨盯著她,點點頭。

傅浠憶一臉神秘兮兮:“你......把持不住了?”

楊璐噗嗤笑噴,端著臉盆去洗澡。

邵雲璨道:“我意思是,無論他以後怎麽對我、用什麽招數,如果有一天我要淪陷了,你一定要出來阻止我。我現在清醒的不得了,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,不可能的!”

“嗯,你現在是挺清醒。”傅浠憶面無表情把臉轉向電腦屏幕,“人清醒的一瞬間思想通常比將睡欲睡的一瞬間保守。”

“這兩年是怎麽過來得?他看到熱情活潑、新鮮可愛又跟以前不一樣的我,一如往昔的說愛上就愛上,然而當初連三個月熱戀期都沒有過的人,我憑什麽再去相信!我現在還記得他那天把我一個人扔在大馬路上,坐著出租車跟賤人離開時,那副炫耀的神情。”

邵雲璨滔滔不絕停不下來,寢室三人相繼都爬上了床。因為楊璐和謝揚的關系,邵雲璨和傅浠憶在寢室談到謝揚,習慣自動和諧掉名字。傅浠憶有一搭沒一搭的搭話,見邵雲璨坐在書桌上不肯去洗澡,撐在半只胳膊從床上看著她說:“你從一開始就把他否定了,我都替他喊冤。你說,你們為什麽不可能?”

“因為我們不會有未來!好馬不吃回頭草,況且我們現在大四,正是勞燕分飛的季節!難道你希望看到我們在一起不到半年又分手?”

“誰說大四了一定分手。”楊璐冷不防插了句。

“閉嘴!”邵雲璨惡狠狠瞪了她一眼,楊璐噓了一聲,默默轉身。

“親愛的你不能這樣,你這樣對他不公平。如果要在一起,你該對你們的感情有信心,而不是一開始就想著分手。”

“可這是遲早要面對的問題!”邵雲璨拉高了語調,“我堅決不私下聯系、短信愛理不理,每次見到他,內心獨白都是‘離這個男人遠點’,以為冷漠會讓他知難而退,怎麽就沒用呢?若知道沒有未來,何必招惹!我不想付出,更不想他再為此付出了。可他依然關心和愛護,誰受的了?”

“他有什麽讓你完全接受不了的重大缺陷?”

邵雲璨楞了一下:“這倒沒有……一定要說,其實還是我挺對不起他的,雖然那時候已經分手了……噢!就是太瘦。”

傅浠憶一副要殺了邵雲璨的眼光:“你看,你自己不也挺喜歡嗎。有錢、長得帥......”

“你是咳咳派來的奸細嗎?怎麽不停說他好話。喜歡又怎麽樣,我不想做沒結果的事......”

“聽我說完!他有什麽錯?他長的得罪你了嗎?他品性卑劣嗎?分手那件事是做的不合適,可他也只是單純的表達喜歡或者不喜歡,那時候的他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不對,跟你遇到的人渣們相比,有什麽不可原諒的?你光憑一個‘大四分手’,從一開始就抗拒,對他甚至還不如一個陌生人。他受到的是什麽待遇,又是怎麽對你的?就算你不打算給他機會,至少也該公平點。”

傅浠憶看著踩著凳子,踮著腳趴在她床沿上呆掉的邵雲璨,伸手碰她的臉,邵雲璨差點沒站穩,“快去洗了吧,要熄燈了。”

十月初,桐市的天就失去了秋日柔和,氣溫驟降到10度以下,每天陰沈卻無雨。邵雲璨在校外報的兩門雅思培訓課都開學了,每周四天晚上都要去。

外面風呼呼吹了一夜,早上邵雲璨突然來了大姨媽,在寢室躺了一天,直到下午三點多,才拖著臃腫的身子的慢慢起床。傅浠憶在床上幸災樂禍得說:“你得穿的亮一點,免得昏死在半路上沒人發現。”

邵雲璨從顛了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下來,風瘋了似的拍打在臉上,急忙拽緊了她薄薄一層沒有扣子的白色針織外衫。周日晚上五點的百貨商店人聲鼎沸,路過電影院,穿過咖啡廳,邵雲璨在街邊買了袋熱氣騰騰的板栗,在麥當勞找了個高凳坐下,頂上的光照下來剛好照在桌上,熱牛奶透過紙杯給她一點溫度。

她望著滿桌的餐食微微一笑,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給自己打氣:“加油!”一根薯條被迅速塞進嘴裏,她吧嗒吧嗒嚼了兩下。

“您好,這裏可以坐一下嗎?”一個小孩撞進了他媽媽的懷裏,在邵雲璨對面坐下。

“叫你不要亂跑。就在這兒等一會兒爸爸,一會兒就有位子了。”那母親對小孩說。

邵雲璨輕輕靠在墻上,再沒吃進去東西,眼睛突然模糊起來。對面母子離去後,一對對戀人在身邊來了又走,每天的奔波留下的疲憊的身體,外面等她的只有刺骨的風。突如其來的沮喪感,讓她覺得日子好像不該這樣,可這樣看不到盡頭的日子,本不像她鼓勵謝揚的那樣簡單。

“你今天要上課?這麽冷,要不要去接你哇~”

手機屏幕上跳出溫暖的話,就算不顯示姓名,邵雲璨也知道發信人是誰,本在眼眶打轉的淚水,啪嗒掉在裝著課本的包上。

她想起昨晚跟傅浠憶爭執的事,再也無法用“你不爽就滾”式的語氣回覆眼前的關切。

“我九點過才下課。”

“那又腫麽樣,上次還不是十點多。”

“算了吧,你懶得跑,你不知道外面風多大。”

“你都能跑,我還怕難跑咩……關鍵你一個人,還這麽晚這麽冷咧。”

“我在石碑嶺路8號。”邵雲璨想了想,按下發送。

肖越生日只邀請了邵雲璨、謝揚、顧塵軒、胥越。

那是跟謝揚生日之後,顧塵軒和邵雲璨第一次見面。他們表現的太過正常,沒有吵鬧,連言語也很少有交集。

這樣的“正常”,只有肖越看得出不對勁。

學校裏的招聘單位集中面試,邵雲璨在等候區反覆念著準備的自我介紹,手機來了信息,她瞄了眼那串號碼,把手機扔進包裏。

“我要怎麽告訴你,我知道錯了,我要怎麽說,我有多不習慣沒有你在身邊一起瘋一起鬧的日子,我要怎麽說的出口,這場誰認真誰輸的游戲,我終究是慘敗了。希望我覺悟的沒有太晚,原諒我吧。”

晚上回到寢室,邵雲璨坐在書桌上回覆:“你以為你只是輕輕打了我一巴掌?我接受你的道歉,是承認我們以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,但找不到理由原諒。”

“是,我以前是混蛋,是自私,是愚蠢,蠢到誰對我好,我該對誰好,喜歡誰都不知道,只會胡攪蠻纏,只顧當時爽快,甚至不計後果去傷害別人!悔到肝腸寸斷還能怎樣?求你給我次改過的機會!”

邵雲璨沒再回覆。她撥通謝揚電話,問:“你在哪兒?”

“寢室啊,玩游戲。”

“那個......我想去商場換上次害我走不得路的那雙鞋,有點晚了,你......能陪我去嗎?”

“好,我現在下來。”

從英仕往寢室的路邵雲璨走了無數次,她記得這條路每天晚上的樣子,去年初雪,就是在這條路上,跟顧塵軒約定一起去江邊跨年。

“你在想什麽?”謝揚問。

“嗯......沒什麽。我好像沒跟你走過這條路。”邵雲璨說。

“怎麽沒有,你忘了就是因為這雙穿鞋,還是我把你背回去的。”

“去是去,回是回,路不一樣。”

“你這丫頭片子,想法奇怪的很。”

英仕所在的酒店大樓依舊閃亮,可她知道,她再不會回去了。

返回的路上,謝揚幫她拿著鞋盒,邵雲璨一步一跳走在前面。

“你有沒有發現,你跟我走在一起總是蹦跶蹦跶的?”

“謝揚,你說愛情故事裏註定會分離的人,是該在轟烈後銘記他們的故事,還是索性不要開始呢?”

“會銘記吧。”

“這麽想想,開始又如何,說不定哪天清晨陽光正好,笑笑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。”

“你以為的愛情是什麽樣子?”

邵雲璨越跳越遠,轉了一圈回過頭,笑靨如花:“我想象的愛情,大概是在一個明亮夏日,一覺睡到中午,趁著陽光正熱伸個懶腰起床,下午在隨意一條幹凈的小路上散步,正巧遇見咖啡館進去坐會兒,晚上和親愛的一起吃飯,有時間看場電影,然後一起回家團在沙發上,吃自己做的水果沙拉,逗我愛的小貓。”

謝揚站在原地,她看著他,他半剎才說:“天哪,看到你這樣的笑,我竟然......多想抱你。”

“什麽?”邵雲璨踮著腳三兩步,近到他身前。

“我說......我還真挺感謝你這雙鞋的。”

“都把我腳磨成拉絲了,你有沒點人性。”

“大三下學期課設那段時間,我們經常在一起吃飯,那個時候我發現,你不一樣了。那段時間我挺迷茫的,就是在糾結考研和工作的事情,你一直鼓勵讓我不要有雜念。

那時候其實挺想重新追你,可是因為怕你拒絕,也很猶豫。所以有一段時間,我評論你的每一條說說,又有一段時間,我好像消失了。

後來鼓起勇氣找機會去找你,跟你聊了很多關於未來的設想,你的思想,你的決心,你的信念感,就像陽光一樣。後來你時而冷言冷語,時而又像玩笑,讓我不確定你的態度。直到你今天打電話給我……”

“打電話怎麽了?我只是不想一個人走……”

“雲璨,我們……重新開始吧。”

謝揚這懷抱,讓她比任何時候,都踏實和心安。

原來比痞痞壞壞更吸引人的是溫柔,比溫柔更讓人動心的,是誠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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